第四章、纠纷
　　午膳时段接近尾声，学生用膳完毕后陆续返回教室。
　　毕竟现今的高中已经很少学生在教室吃饭的习惯，他们不是去餐厅，就是到
中庭、天台或社团地方。
　　这个时候，１ -Ａ教室充斥着原本该有的喧闹声。
　　开学至今刚刚一个月，学生之间的活动团队大致上已经形成。
　　教室的一角，有数位男生围成一圈，探头窥视偷偷带来到学校的成人书籍，
害怕被女生发现的他们，还特地形成人墙作为掩护。不过，这群可怜的男生并不
知道，这些行为早已经被女生清楚知道。
　　靠近窗台的一角，是一群为了讨论恋爱对象而大呼小叫的女生，她们属於女
生中最积极的行动派。
　　以佐伯明日香和远藤美奈子为中心，对於校内各种事情掌握得瞭如指掌，经
常抱打不平的她们，已经跟某些男生对立起来。
　　还有争取时间预习，看起来会念书的女生和男生。
　　他们以班级委员长静香、绫子、清麿和金子为中心，由於成绩优秀、品行端
正的男生和女生所构成的小团体。
　　他们跟老师关系密切，而且多数成员将来会隶属於学生会或其他负责营运活
动委员，所以他们往往握有强权甚至特权。
　　然而在这个看起来和平的班室里面，还有被视为异端的狂热群体存在。
　　自小惠入读后，跟本来存在学校的乐迷迅速集结起来，将偶像小惠和惠理香
她们奉承为女神的存在，对於企图接近的异性视为敌人。
　　狂热分子曾经多次向学生会申请开设社团，不过最后以非学术社团为理由拒
绝。
　　当然，学校还是容许所谓的结社自由，不过这类组织通常不会得到任何支援，
包括官方的认可、财政的支援以及场地的提供。
　　最后，他们成立了偶像友好后援会，其中金山和岩岛成为了一年级的招集人。
　　由於这类社团得不到支援，他们选择一年级的物理室作为基地，而为了显示
后援会的强大，铃芽跟真理子这些已经参加正规社团的好友被迫加入。
　　以这个班房为例，Ａ班学生人数为４０人，女生和女生各佔２０人，狂热份
子的男生佔去了１２人，当然包括金山为首的笨蛋三重奏。
　　对於清麿来说，金山的存在最为危险。
　　「高岭，给老子过来。」
　　「有什么事啊？金山。」
　　刚刚进入课室的清麿，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和一位男生四目相对。
　　曾经在班房内多次行使暴力，无论行为和外表越来越像不良分子的金山，居
然故意压底声线和语气搭话。
　　清麿听到他乖乖的口气说话，本来战栗紧绷的神经，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应该不是冲着今早的事情来吧？跟小惠和绫子一起登校。
　　为了排除其他竞争者，小惠和绫子跟凊麿约定，从那天起以后在车站会合后
一起登校。
　　当然，清麿并不是木头人，自一起登校起短短数日，羨慕和怨恨的目光明显
增加。
　　在这个时候，清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万一稍为受到刺激，或许出现
万劫不复的结果。
　　「过来一下，我想了解有关惠的事情。」
　　有关惠小姐的事情？作为狂热份子的他们不是比我更了解吗？
　　「啥？要求改变称呼？」对於称呼这个意外的话题，清麿显得有些困惑。
　　以年级来说，一年级生无论怎样也是以前辈方式称呼上级生，换句话说，一
年级生称呼小惠的时候，理所当然加上『学姊』，即使是平辈的二年级生，大致
上还是被冠上个『同学』。
　　这１个月以来，除了女生外，小惠称呼平辈男生时，总是以姓氏加上『同学』
称呼，而称呼下级一年生时，她同样是姓氏加上『学弟』结尾。
　　当然，作为清麿朋友的笨蛋三重奏也是无一幸免，同样被姓氏加上『学弟』
称呼。
　　换句话说，清麿和绫子的地位显得相当微妙特殊。
　　绫子的个案不用多说，这么快被称呼『小绫』这么亲密，而惠理香更容许绫
子以『小香』这样称呼，充分显示绫子在女生的人脉关系。
　　较早前在好友见証下，小惠和绫子两人宣誓成为终身挚友，女生圈内一直流
传她们感情走向微妙发展，不过某些三年级的女生认为，她们近一星期以来的举
动，或许是两人联手击退企图接近清麿的女生。
　　清麿没有被称为『学弟』，而且以名字作为称呼，无论怎样看，这是拥有一
定关系的称呼，虽然他们两人互相称呼对方名字加上『君』和『小姐』敬称，关
系末达到更深入的一步。
　　当然，在朋友之间称呼，不需要那种顾虑多少有人在看的『学姊、学弟』之
类的称呼。
　　毫无疑问，充分显示了三人的关系确实是『好友』或以上的程度。
　　事情的因由，是早前特意前往二年级课室的金山他们，希望能够遇上小惠并
且展开交谈促进关系。最让金山他们费解的，还是他们刚才遇到小惠的反应。
　　在走廊相遇的他们，小惠并没有向三人作出任何交谈，而小惠旁边其中一位
女生，仅向他们礼貌上说了一句『抱歉、我们现在很忙。』丢下这一句话后返回
课室。
　　当然，正值将近上课的时刻，或许没有多久交谈的时间。
　　最重要的，还是小惠旁边女生的态度。
　　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彷彿告诉不欢迎他们来到这里。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於笨蛋三重奏请求小惠改变称呼方式，在
清麿的角度来说是强人所难的行为。
　　而对於一直在旁边偷听的绫子，她当然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效果已经超乎预期。
　　因为他们的暴行在女生的圈子里已经人所共知，而且是她将有关事情直接向
小惠汇报。
　　一直以来，小惠对於三人的印象相当普通，山中因为参加社团活动而逐渐疏
远，现在对於金山和岩岛这两人可以用差劲或讨厌来形容，当然，其他女生更对
於２人避而远之，除了山中的女朋友真理子和铃芽是极少数的例外。
　　应该是被讨厌吧？根本是强人所难，而且这个原因实在难以向他们说出话来，
正当清麿绷着脸时，耳边突然响起格外温柔的声音。
　　「清麿君，请问可以请教你一点事情吗？」
　　突然站在清麿眼前的，是目前一年级中最受欢迎的永仓绫子。
　　「清麿君，我想请教有关物理方面的问题。」适当的时候出手让清麿脱离困
境，这是班内女生的基本共识。
　　在一年级所有女学生中，她的身材最纤细，肤色最白皙，头发最长，而且样
貌上跟小惠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她跟小惠是不同类型的范畴，小惠属於高端漂亮的美人，而
绫子跟惠理香同样属於甜美可爱的少女。
　　虽然父亲开设的企业仅属一般规模，绫子还是可以称为一位千金小姐。
　　乖巧温驯的性格，她的头脑非常优秀，据说她在国中时期，学年考试中从没
有拿过前５名以外的名次，在这个班级以内，除了清麿和金子两位男生之外，女
生能够与之匹敌的，只有担任班长兼好友的村上静香。
　　对於绫子来说，问不问物理其实无所谓，最重要是让清麿脱离困境。
　　可以协助清麿脱离危险，即使除去了恋慕这一股私心，纵使以她自己优等生
的角度来看，清麿的头脑实在太棒了。
　　曾经是儿时玩伴，本来不治之症让她放弃追求，甚至出现轻生这个念头，虽
然觉得保持这个距离已经相当幸福，可是在小惠的鼓励之下，她确认了自己真实
的感情，继续跟小惠一起进行有条件的公平竞争。
　　另一方面，在坐所有全班，不对，应该是全校的所有人都知道高岭清麿这号
人物。
　　国中时期他两度替日本出赛国际数学奥林匹亚，两度取得个人金牌的惊人成
绩。
　　１６岁的一年级生，跟人气偶像大海惠是朋友关系，学习偏差值超过９０的
超级优等生。
　　对於绫子的成功，班级内的女生很快一拥而上，除了藉此保护之外，她们同
时争取交谈藉此增加友好关系。
　　在一年级女生圈子里，清麿是目前最受欢迎的男生，同时是她们共同争夺的
目标。
　　头脑优秀，外形不俗而且个子高大，性格温厚的他，乐意为学生解决学业上
的问题。
　　虽然他看起来对女朋友这种东西没有兴趣，而且还有儿时玩伴这个不利因素
存在，可是阻止不了她们争夺的意欲。
　　所谓的近水楼台，自然容易得月，这是同班级所拥有的绝对优势，Ａ班所有
的女生，已经得到清麿的同意下以名字称呼。
　　当然，绫子是理所当然的，然后是她的好友静香，最后班房内的女生纷纷以
名字来称呼。
　　对於她们来说，除了二年Ａ班的大海惠，以及Ｃ班的真理子和铃芽之外，关
系已经比其他班级的女生领先一步，自然感到比其他班级的女生更有一份优越感。
　　笨蛋三重奏和班房内的部分男生，见到清麿的身边人满为患，这种落差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女生开始不愿接近，让男生们摸不着头脑，不过话说回来，假若男生没有作
出愚蠢的行为，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今日这副局面？
　　翌日开始，清麿利用课堂的小休和午膳时间，替小惠和绫子教导功课及进行
特别补习。
　　普通的高校生接近人气偶像，遭受非议确实无可口非。
　　几天之后的中午时份，课室突然变成了拷问室。
　　对於清麿这样持续接近小惠，男生对於清麿的能力抱着相当大的疑问。而且
即时引起了部分男生的强烈不满和羨慕。
　　「高岭，让我们现在再一次清楚告诉你吧！惠是大家的。」
　　「你这傢伙莫非以指导功课为名，借此接近我们的小惠对吧？」
　　金山和岩岛的语气逐渐激动，在这个孤掌难鸣的时候，清麿意外地得到一位
援兵相助。
　　「你们是白痴来吗？清麿以往的成绩和能力，你们在国中的时候应该清楚知
道吧？」
　　「别开玩笑了！金子，一年级学生怎可能教导二年级生课程！」
　　「岩岛没有说错！肯定有古怪！肯定是阴谋！」
　　对於男生的嫉妒，金子觉得是无聊顶透的表现。
　　「惠是我们的！！」
　　不想承认，应该是不愿意承认，这是绝大部生男生的内心写照。
　　性格暴躁的金山，不断冲撞清麿的身体意图威吓，男生的喧嚣，对於班房内
的女生来说，男生的威胁、施压、轻蔑甚至暴力，就足以认为男生对清麿极不友
善。
　　眼前的就是事实，而且情况看起来就像是如此，然而女生一旦深信不疑，就
会完全将其作出负面的评价。
　　从开学的翌日开始，男生差不多每日重覆犯下相同的错误，这些愚蠢的行为，
他们并没有想到，校内女生对这群男生的印象分从普通暴跌至讨厌水平。
　　可是，这群愚蠢的男生，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这一？。
　　「高岭！惠是大家的！」
　　男生不断的喧嚣，让自己的评价不断下跌。
　　从此之后，除了笨蛋三重奏的山中，金山、岩岛以及这群男生再没有任何女
生愿意接近，而且包括他们所憧憬的偶像大海惠。
　　除了经常被男生抓去拷问外，还要逃避金山和铃芽的纠缠，纵使这样，特别
补课还是持续进行。
　　补课的地点，清麿选择在宁静而不容易被打扰的图书馆进行。
　　起初引起部分学生的嫉妒，认为这是清麿刻意接近小惠的无聊把戏，他们认
为相反立场较为正确。
　　为了让清麿在小惠面前丢脸，某些男生以测试能否适任为藉口，向他提出深
涩的难题。
　　明显超越了高二程度的范畴，恶意挑战清麿头脑的男生，换来的只有人生中
最大的耻辱。
　　随着导师和会长多次介入，而企图挑战的妨碍者因为接连失败而消失，可是
事件并没有这样而告一段落，清麿还是备受部分男生的抗拒。
　　而另一方面，自从得到清麿答应补习后的小惠和绫子，已经开始刻意仔细打
扮。
　　小惠本来就是一位高端的美人，而绫子本来就是清纯可爱的可人儿，两人施
化淡妆增加魅力。当清麿看见小惠和绫子如此漂亮和可爱后，他总是无意间脸红
起来，两人刻意坐在身边接受教导的时候，她们的身上散发淡淡的幽香。
　　「那么，Ｙ在这里代入吗？」
　　「嗯，那……」
　　某些时候彼此四目交投，漂亮而温柔的目光，清麿看着那充满感性的眼眸，
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在这个时候，他彷似发现到珍奇之物。
　　圆滚滚带着蓝青色的眼白、上下眼睑边缘围着稍微卷翘的黑色睫毛，最让清
麿心动不已的，是那两对彷似能攫人灵魂、深邃不见底的眼神。
　　那两对迷人眼神，最重要的灵魂—眼瞳，眼瞳当中的虹彩，彷如浓稠的蜂蜜
流进榛色宝玉，点缀着金、绿、蓝色的细小光点，它简直有如透明琥珀打造而成
的天球仪，当清麿仔细凝望着她们的眼瞳，他的脸孔完全反映在她们的眼瞳内，
彷似描绘着爱人的极小尺寸彩绘玻璃。
　　对於感情迟钝的清麿来说，自入学以来，他一直思考这是什么的一回事，这
种让人心跳加速，让人迷恋的时刻，已经开始陷入了不能自拔。
　　对於这些感觉的辩解和理由，只要跟两人其中一个相处的时候，他会感觉到
无可言喻的安心，告别的时候，内心便会产生恋恋不舍的感觉。
　　而这个感觉，跟较早前有少许发展的绫子相似。
　　透过优秀的脑袋分析，看来的结论只有这个。
　　亲切笑容，贯穿心脏。
　　也就是说，坠入情海。
　　感情方面的再度醒觉，逐渐产生希望关系能够进一步密切，假若惠小姐或绫
子小姐是我的女友便好了，这就是清麿内心的念头。
　　自魔王争夺战结束，两人各自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拍档，清麿及小惠便好
像拼图般失去了一小块。
　　随着三人的距离逐渐缩窄，在这个时候，清麿的内心彼此渴望取代对方失去
的一小块拼图，两者合而为一成为情侣。
　　可是，清麿的内心对於向对方告白，产生了理所当然的顾虑。
　　清麿的顾虑，就是陷入了幸福的选择。
　　另一方面，对於小惠来说，虽然本身是一位人气偶像，而且样子漂亮，可是
她知道自己比清麿年龄大了二年，而且艺能界的工作相当繁重，不能经常见面更
是一个致命伤。在不知道清麿的心意下，她只好有如在新月的幽暗森林中摸索前
进，以进三歩退两歩的速度摸索着清麿的内心。
　　而对於绫子来说，虽然她跟小惠可以说是很亲密的挚友，而且是小惠认可的
竞争对手，但是碍於自己患上小脑萎缩这个不治之症，这个成为了绫子致命的障
碍。而且最重要的，她不知道清麿能否接受这么残酷的恋爱。
　　最重要的是，两位女生同时意识到现时的状况。
　　假若向对方告白而被拒绝的话，和谐的相处势必崩坏，处境会变得相当尴尬，
甚至连最基本的朋友也保不了，彼此害怕受不了这个重大打撃而不愿冒险。
　　三人的感觉，开始有着很微妙的变化，在某个程度的距离停下来，看似胶着
毫无进展的状态下持续，三人好像乐意暂时维持这个状况，一个看起来并不普通，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非甜非淡的瓶颈关系。